那一年,天下大乱,硝烟四起。
刘六和自家兄弟阿七在河北霸州扛起两把刀干起了叛军的勾当,顿时在蕴年一百五十的明朝统治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,满朝文武百官谈虎色变。
那刘六为人慷慨好义,结识了大批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,起义受到各路好汉的纷纷响应。
这一年。
永乐初年,我出生了。
亲眼见证了这声势浩大的乱世起始。
………………
我并非出生在富贵人家,但相比受尽县史地主压榨的庄稼汉来说,我过着可算得上丰衣足食的生活。
爹娘唤我一声“阿青”,这是个相当体面的名字,不同于那些叫阿三阿四的孩子,据说这是当年我爹捧着我的命盘求着算命先生取的,可见家里人对我的期许。
不过,我这辈子恐怕是负了家人的心愿,因为我资质平平,不是一块练武的好料。
所以,在我小时候,经常跟着掌柜在前台看帐。
虽说这样生活也并非就是碌碌无为,起码衣食无忧,一辈子不会像要饭的那般无处可依。但只会算钱委实算不上什么大本事,所以我常常想着,要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就好了。
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,没有哪个练武的门派愿意收我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。
于是,这个想法久而久之就被我渐渐给忘得一干二净。
也许是命理,也许是奇缘。
现在想来,竟有些不可思议。
有天下午,我跟着自家商队运货,在林间乘凉时。只见河流正漂着一个衣衫褴褛,浑身上下侵着血的男子。血迹顺着上流一直漂到下流,把河里的水都染红了大半。
看到这里,我估摸着这男子多半已经死了。
河里的水势很急,要不了多久,他就会被冲得无影无踪。就当我们都这样想时,这人竟然被河沿的石块卡住,停滞在了岸边。
大伙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面面相觑。
犹豫了半会,我孤身一人跳出马车朝那人走去。
“少爷。”
驾车的伙夫突然叫住了我。
“怎么了?”
我回头望了望他,疑惑不解。
“老爷临走前特意交代这匹货物是官家的,容不得半点马虎,眼下时限不多,还是快快赶路为好。”
“是啊,是啊,这还死了个人,多晦气!”
有的劳工竟然还在一旁瞎起哄。
虽然我自小资质极差,不通武功,但却爱听江湖那碎碎念念的事,而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行为自然也深深的影响了我。
正是怀揣这种情感,所以性格也比那其他人固执的多。
“这里死了个人。”我低声复述了一遍他的话,“你也知道这里死的是人,难道你自己不也是个上有双老,下有妻小活生生的人吗?”
大家的脸色开始发难起来。
过了半会,那带头的那伙夫才开口道:
“少爷,不是我们不帮,时间紧迫,要是货物不能天黑到站,回去如何交差?天底下死了的人多了去,难道真要每个都多管闲事吗?”
我没有吱声。
“少爷?”
他又叫了一声。
我叹了口气,自顾自的埋头朝河岸迈着步子。也许是我年少无知,没想到这世间竟如此冷漠无情。
但我不否认伙夫所说的,世上死人这般多,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管得了的。
但起码…莫要让我见着。
就是这种固执的想法驱使着我。
“你们先走吧。”
他们又叫了几声,可我去意已决。
“不用管我!”
我瞪着那伙夫,指着回家的路赶他们走。也许是我指错了,但伙夫终归还是懂得我的意思。
“少爷保重。”
乘凉的劳工抓起自带的水桶,把货物堆在马车上,收拾收拾车队又继续赶路了。
等马车声渐渐远去后,我竟有些不知所措,因为我既不知道回家的路,也不清楚那路还有多远。
眼下要紧的事,可不是在担心这个。
我咬咬牙,头也不回的朝那岸边走去。
奇怪的是,这男子虽然披头散发,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全是被利器划破的,却不见任何浸湿的痕迹。
他面色发白,浑身上下各式各样的伤口流着漆黑的血,看着好是吓人。
“生于父母,死于荒野,实属不幸,给他好生安葬。”
我一边念念叨叨,一边向前为他整理衣物。
没想到,这人竟然开口说话了。
“小兄弟,你胆子挺大。”
我惊的后跳了一步,心里暗暗想到,这厮竟然没死?
但这毫无生气的样子,怎么可能还活着?
我有些后怕的说道: “你是人是鬼?”
他突然睁开眼睛,生气虚弱的笑道:“我还活着,当然是人。”
“是什么人帮你伤成这样?”
“是我的仇家。小兄弟,你还是快快离去为好,免得那些人寻上前来,伤及无辜。”
听了他的话后,我心里大不爽快,说道:“你真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?”
“好一个热血心肠的少年郎,哈哈哈。”
听他还能这样爽快的大笑,我的心情自然也稍稍宽慰起来。
那人继续说道:
“我叶某人临死前还能遇上你这般凌然正气的家伙,也算是死得其所。我看你全身上下毫无“气”劲,只是个普通人,我的仇家都是些习了武的练家子,还是不要搅这趟浑水,不然惹祸上身。”
“练了武就不是人了吗?”
我不禁反问。
那男子只是摇了摇头,不可置否的说道: “武林之人,与世人自然不同。”
“那也是人,你受伤了,不要多讲话。”
我蹲下身去,只见他肩上、胸上、下腹皆是血迹。
“你,你这是做甚?”
男子大感吃惊的看着我,我则是慢慢的将他搀扶起来。
“救你。”
“你当真不怕死?”
“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我?”
我瞪了瞪他。
男子一愣,无奈的笑着,也不再多说,任由我搀扶着他。我和他顺着马车走过的道缓缓赶去,路径农园时,还从田里讨了几个西瓜给他解渴。
待男子吃完瓜了以后,才细细述说,他受伤的经过。
原来,男子乃是当今武林正乙派张真人的首席大弟子,叶青云。张真人年事已高,当他把一身真传的武艺全都交出去后,就安详归天了。两广一带的邪魔道教趁此一举攻上龙虎山,但无奈叶青云此时已全数修成,一掌击毙一个,杀得那邪人溃不成军,望风而逃。
叶青云于是率着一众弟子下山追击,誓要为武林除害。
说到这,他突然停顿了一下,眼神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钢铁般的灰色。
“没想到,那阴宗教竟然勾引了武当的莫须言,还有太极山的无极老儿。”
我大吃一惊,忙道:“武当和太极山不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吗?怎么会和邪教牵连。”
“没想到小兄弟你竟然对武林之事也有所耳闻。不错,那武当和太极山数十年前确实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门派,可那也只是数十年前的事。”
叶青云说起了数十年前,江湖中的那些事。
“当年,横空出世的师父在龙虎山开山立派,一口气在大江上挑了八个贼寨子,轰动黑白两道!接着又在武当山脚下比武过招,连过三天三夜,终于砸了武当太极泰斗的招牌,正乙派因此名震天下!而输了的武当和太极山自然也就渐渐大不从前了。”
“竟是这般…”
我痴痴的念着。
这就是我渴望的武林,武林中那些广为流传的事。
“那莫须言被我三掌打死,无极老儿被我斩掉脑袋,而我也因此受了不轻的伤,路上又有贼人堵截,正乙派的弟子死的死,伤的伤,已经跑散了。”
“那你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河里?”
叶青云沉默了,仿佛说累了般,慢慢闭上了沉重的眼睑。
半响,他睁开双眼,才继续缓缓地说道:
“没了头领的邪魔小怪,自然都不算什么,来一对杀一双。可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,却是我的师弟,段常义!”
“他竟然协同邪魔道教屠杀我正乙派门下弟子!我同他过招,无奈元气未复,又被他在背上受上一掌,才一路奔逃,终于不支倒地坠下山崖。”
我此时不再吭声。叶青云那困倦的目光中,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焰。
被同门师兄弟背叛的恨意和不解,令我大感迷惘,所以不知从何开口。
男子仿佛看出了我脸上的担忧,笑着说道:
“不过,这段常义和我对掌被我震断经脉,一路上需要疗伤,脚程不及我这般快,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来,小兄弟大可不必担心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走着走着,我们就偏离了马车行径的官道,不过好在这路我跟着我爹走过几次,几经周折终于看到了商铺的驿站,趁着夜色搀扶叶青云赶回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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